杜先生出示的雇佣合同。
4000元“开车保证金”只给 了 张 POS机记录单。
8月7日上午,老实本分的司机杜先生,遭遇了这辈子第一次暴力威胁。“信不信弄死你!给老子赔,你跑得脱唆?”几名“同事”手持菜刀,抵在他的脖子上,逼他“二选一”。早就吓掉魂的杜先生连忙求饶,选择主动辞职,不仅工资不要了,还放弃了自己所掏的4000元“开车保证金”。
当天发生在成南高速入口处的这一幕,让杜先生这两天都心有余悸。当他回过神来才恍然大悟,从月初应聘一家公司的行政车司机后,他就钻进了一个精心设计的圈套。
“我把应聘的完整经历讲出来,希望能给其他人一个警醒。”9日,杜先生向华西都市报记者和盘托出了自己的求职上当记。
/利诱/
持有A级驾照的杜先生,偶然在“58同城”网上看到一则招聘信息,给司机的薪水远高于市场行情,便决定去试一试。
许诺转正月薪7000
录用便交了4000保证金
持有A级驾照的杜先生,之前跑个体运输,但因为生意不好就卖了大车。他本想买辆小车跑专车,却又怕不好挣钱,就在他举棋未定之际,偶然在“58同城”网上看到一则招聘信息:位于航空港锦华路三段的航空信息咨询服务公司招司机,给的薪水挺有诱惑力,便决定去试一试。
8月9日,杜先生见到记者,遂出示了当时和对方签订的雇佣合同。合同显示,他被这家公司录为行政车司机,试用期1个月,薪水5800元,转正后薪水则是7000元。相对于成都当下的行情——同等岗位月薪三四千元,杜先生的受聘薪水明显具有诱惑力。“我也知道这个价格比行情高很多,当时,我就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去看看。”
8月1日,杜先生来到了位于一条街巷里的这家公司,当时里面只有4个人,办公室隔出了两个小间。杜先生称,见此情景,他自己当时比较失望,觉得不像正规公司。但一名男子主动向他问起了应聘事宜,并说公司大量人员都在外跑业务,以此打消他的疑虑。
而后开始面试。查看驾照,问了几句从业经历,不到2分钟,也没询问以前是否有交通事故记录等基本情况,就表示杜先生被录取了,并要求交4000元“开车保证金”,还一再强调这保证金,是防止试用期酒驾等违法行为的,1个月后肯定要退还。同时暗示,这个职位应聘的人多。
杜先生心动了,当场交了这笔保证金,而对方则连收据也没开,只给了他一张POS机记录单。
设套/
杜先生何曾料到,这“高薪司机”看似天上掉下的馅饼,实则一个大陷阱。从他第一天上班起,便感受到一种深深的恶意。
挑毛病,诱他知难而退
8月3日,杜先生按公司要求,上午11点准时到航空港派出所附近接车,同行的是一位胖子。上车后胖子告诉他说,他们是到处收账的,问他敢不敢。杜先生如实说自己就是一个司机,不敢整这种“操社会”的事。
车开出不久,同行的胖子便当起了“教练”,不是说杜刹车急了,就是说该快不快该慢不慢,总之,变着法子挑毛病,让杜先生听了颇为窝火。“我现在想来,他是故意挑毛病,想激怒我。但因为第一天上班,我就忍了。”下车后,胖男仍不断奚落他开车太烂,“他说,你(开车)要不得,你给彭总当司机算了。”杜先生回忆。
取东西,诱他垫付3600
杜先生随后联系彭总,后者说过两天陈总要出差,让他联系陈总。8月4日,陈总告诉他,次日去重庆出差,记得带上4000元现金和换洗衣服,杜先生照办了。
5日早上8点,杜先生按陈总的要求,到喜马拉雅酒店门口停车场取车,停车费则由杜支付了。开出几百米不到,陈总喊他停下,说要去办事就下车走了。过了10分钟,陈总又来电:到洞子口某小区拿点东西,并顺道给车加满油。
杜开车去该小区,并加满了油,油钱又是自己掏的。到该小区后联系的女子出来,说要拿的东西是电器,但还没给钱。杜先生马上给陈总打电话,得到答复是“你先垫一下,3600块公司会给你”,但被杜先生拒绝。陈总很不高兴,“你这个司机,简直不懂事。”
走烂路,诱他刮坏油箱
车又开回喜马拉雅酒店附近停车场。半小时后,陈总打来电话,说公司何总有急事要去广汉,让他去锦客国际大酒店门口接另外一辆车。
杜先生急匆匆又打车去该酒店接到了何总。蹊跷的是,明明有大道去广汉,但何总却让他走天回镇一处很烂的小路,称要去看一个倾倒场,只能走这条路。“我说,小轿车肯定会刮坏底盘。他说没得事,刮坏了你不用管。”杜回忆,为车着想他开得比较慢,但何却不顾前言几次发脾气骂人,说路面坑坑洼洼也不晓得下去看看。
杜先生忍气吞声开了一两公里后,不仅油箱刮坏了,车竟然还打不燃火了。这时,还有一个让杜觉得蹊跷的细节:何总似乎对该偏僻路非常熟悉,告诉他说,往前走300米右拐就有9路车站台可以坐到火车北站,再到成都大酒店停车场联系一个人,开另外一个车过来接。
杜先生辛苦赶车到火车北站后,何总却又告诉他不用回来了。
/威胁/
“几次开车下来,感觉他们各种找茬,各种羞辱。我开始有点怀疑了,但想到4000元的保证金押在那,只能一忍再忍。但万没想到,更恐怖的经历还在后面。”杜先生提起7日的遭遇,仍非常后怕。
菜刀架上脖子
逼其辞职放弃保证金
那位胖男给他打电话,让他带上衣服和钱,准备次日和一群同事去重庆出差。7日早7点,他早早打车到三圣一小区接到车,和另外5个车一路出发。5个车装了十几号人,说都是公司的办事人员。
车开到成南高速入口一处加油站,他车上同行的人突然变脸。“你娃前两天把车子开坏了,你晓得修好多钱不?除了保险,你至少赔1万才说得起走。”杜先生见此场景很惊讶,但开始还不以为然,解释说何总当时说刮坏不用司机负责,而且发动机没坏,顶多修个两三千块。
这时,后面坐着的一个小伙子猛捶了杜先生的头,抽出一把菜刀,抵在杜先生的脖子上!这一幕把杜先生吓懵了,话都不敢再说一句。
“副驾那男子恶狠狠指着我,说,给老子赔!你跑得脱唆,滚下车到外边说。”杜先生被赶下车,同行十余人便围了上来。副驾男子说,你车开得烂,几个老总都很不安逸你,车子也刮烂了。有两个方案,要么赔1万块修车钱,班你继续上;要么你自己滚蛋,保证金不退。
杜先生说,一辈子都没见过这样可怕的场景,连称4000元保证金不要了,工资也算了。对方走前还威胁他说:给你送个人情,事情就算了。再敢去公司,让他小心点。
劳动监察:涉嫌“招工诈骗”
经此一劫,杜先生仿佛才回过神来,这高薪招聘原本就是一个骗局。而他选择将这次受骗经历完整说出来,就是希望提醒其他的应聘者不要中了类似的圈套,也希望有类似经历的司机能和他联系,一起搜集证据后去揭发举报。
就杜先生的遭遇,华西都市报记者向成都市劳动保障监察总队相关人士进行了咨询。相关人员告诉记者,类似杜先生这种经历来投诉的不止一起,从他描述经过看,应是一个涉嫌“招工诈骗”的代表性个案。近年来,劳动监察部门和公安部门不止一次发布招聘工诈骗防范警示,以招聘名义收取“保证金”、体检费、劳务费等行为,实质上都是诈骗的伎俩,应聘人员需加以防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