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南海，有一神奇的珠宝，这就是砗磲。包括很多文化人，并不认得这两个字。倘若有“有边读边”之经验，还能念其音—“chē qú”。但砗磲究竟为何物，好多人不知其详。最近，海南出版社出版了《国宝砗磲》一书。该书乃被称为“海南砗磲第一人”的李恒先生所作。
翻书得知：砗磲俗称为蚵、大蚵，古称车渠，始于汉代。因外壳表面有一道道呈放射状的沟槽，其状如古代车辙，故称砗磲。后人因其坚硬如石，加上砗磲可玉化为宝，故添“石”旁变为“砗”， “车渠”由此也就变成“砗磲”。 砗磲名称变化颇为微妙，可谓意味深长：一者说明砗磲本为是海洋动物;二者说明砗磲玉化后方为有机珠宝。此外，还可提示人们，砗磲只有生长周期满，软体死去，硬体在海中沉积多年，方可利用。真乃一字之差，境界大为不同。
《国宝砗磲》对砗磲的产地与特征作了较为详细的介绍。砗磲是双壳类中最大的种类，广泛分布于印度洋和太平洋的热带、亚热带海洋中吧，主要在南中国海、菲律宾、印度尼西亚和澳大利亚等海域，栖息与浅水珊瑚礁间。我国的南海水域，东沙群岛、南沙群岛及西沙群岛均有出产。砗磲最大的壳长可达2.0米，重量可达500公斤，荣称为“贝类之王”是当之无愧的。这么一种大贝壳，实属难见，也显神奇。
对砗磲进行科学的的分类，是《国宝砗磲》一书的特色。在砗磲界，现在有个约定俗成的区分标准，即对砗磲按年代分类，大致分为远古砗磲(以西藏喜马拉雅山脉的砗磲化石为代表)、古砗磲(多为紫色，深埋在海底表面十米以下)、近代砗磲(300年前)、现代砗磲(200-300年内，形状完整)、活砗磲。而我们通常将活砗磲以外的四种砗磲贝称为老砗磲。古砗磲大多都成为化石。砗磲按品种又分为库氏砗磲、扇砗磲、长砗磲、番红砗磲、瓷口砗磲、魔鬼砗磲、罗氏砗磲、麟砗磲和砗蚝9种。看了《国宝砗磲》，我们才发现，身边的人不知砗磲为何物的大有人在，而对砗磲有一定了解的，也很多都是道听途说：砗磲是保护动物，利用砗磲加工工艺品是违法的行为。事实上，砗磲有种类很多，其中受国家保护的只有库氏砗磲和鳞砗磲。还有很重要的一点，用来加工成工艺品的砗磲，只能是那些在海底沉积了几百年甚至上千年的老砗磲，活砗磲因为年份不够，壳体的材质、大小、厚度都不适合用来加工。如果我们将沉积多年的老砗磲贝开采出来，让她焕发出新的光彩，从某种意义上来说，这也为海洋清理了垃圾，变废为宝。
砗磲何以成为珠宝，李恒先生作了不少解释。其一，砗磲不仅是“贝类之玉”，而且具有优良奇美的质地。砗磲外壳通常呈白色或浅黄色，壳体光滑，厚达数寸，由外层角质层、中层棱柱层和内层珍珠曾三部分构成，是琢磨玉器的优良材料。大小不同的砗磲有不同的纹理和质感。据了解，砗磲是世界上最洁白的物质，洁白度为10，为最高级别，傲视诸宝。以致有一朋友在博客中提议：今后所用“洁白如玉”一词，可否改为“洁白如磲”，这才名至实归。其二，自古以来，人们赋予砗磲很多文化味道和色彩。如砗磲外壳光洁明亮，在阳光下能现七彩虹光，生命周期可达几百年至上千年，故有“老寿星”之称。历史典籍对于砗磲早有记载，也有不少故事。如早在汉朝伏胜所著的《尚书大传》当中，便记载了一则关于周文王被商纣王囚于羑里的地方，散宜生用砗磲大贝敬献纣王，赎回文王的故事。到了清代，六品官员的官帽上才可佩戴砗磲珠，把砗磲提高到一个爵位的级别。典籍和民间都有砗磲能消灾解厄、降恶聚灵、降临神址，保护子孙之传说。“金刚顶瑜珈念珠经”载，使用砗磲念珠念佛可得一倍功德。故在东方佛典《金刚经》中，砗磲被列为佛教七宝之首(砗磲、珊瑚、金、银、琉璃、玛瑙、琥珀)，深受佛教人士喜爱。各地佛教高僧、西藏喇嘛高僧都有手持砗磲制成的佛珠，他们常以27颗以上至108科的念珠作为佩戴诵经之用。有人认为，砗磲之所以能成为佛教圣品，就在于砗磲具有灵性功能，甚至有人传说持砗磲修炼护法者具有一倍以上功德，并智圆满的境界，是供佛灵修佛学上之密宝。而佛教绝不会教人杀生以取其壳作为念珠或供养佛菩萨之物品，而是随其千古之后的发扬光大。
《国宝砗磲》还认为砗磲有药用功效。这亦可以古籍为证。《本草纲目》记述，砗磲有镇心、安神作用，可稳定心律血压、改善失眠、防止老化，作为有机宝石，长期佩戴可增强免疫力，达养生健体之功效。
常言道，物以稀为贵。砗磲谓之珠宝，最重要的一点是在于它的稀缺性。这是因为，砗磲对环境的要求很高，大多只能生活在热带海域的浅海珊瑚礁环境中，而珊瑚对生长环境的要求更是苛刻：温度要较暖，要有较好的水质，且对光照、溶氧量等都有较高的要求。采集者驾船至南海，潜入海底打捞，往往冒很大的风险。海南建设国际旅游岛后，有人利用砗磲具有观赏性、文化性、稀缺性和地域性的特点，把砗磲开发成集艺术价值、文化价值、收藏价值于一体的高端的旅游商品。海南的官员和老板送礼，也往往选取砗磲工艺品。这是海南特有的，来自南海、带有浓郁海洋气息的珠宝，既好看，又吉祥，还稀有。于是，砗磲从“长在深闺人未知”，一下子火了，成为继海南黄花梨、沉香、黎锦、海捞瓷之后的“海南五宝”之一。有人不惜挥重金收购，有人采用利器采集。以致有人开玩笑说，南海之争，是从砗磲开始的。因为海南琼海市谭门镇的渔民，经常驾船到黄岩岛捞砗磲，才引起国际争端。当然，玩笑归玩笑。南海诸岛及周边海域自古就是中国的国土。南海海域争端乃主权之争，同时也是利益之争。因此，我们必须维护好国家的南海权益。同时，也要保护好南海的生态，守护好我们蓝色的国土。海洋是慷慨富有的，海洋对我们的馈赠是无私的。但对以海为生的人们来说，海洋也是一个生命体，是有“脾气”的。当海洋的生态系统遭到破坏，她是会报复人类的。就说砗磲吧，砗磲可以说是南海的珠宝，也是海南独具特色的宝物。但我们千万不要打捞和买卖受保护的活体砗磲。倘若采尽挖光，那灾难不知何时会降临我们头上。有人甚至预言，现代工业社会对海洋环境的污染日益严重，在不久的将来，我们的后代也许就只能从图片上看到这种绚丽多彩的贝类动物了。因此，我们要处理好保护与开发的关系，最好就让砗磲这一吉祥物在我们这片蓝色的世界慢慢生长吧，让我们的子孙万代也能被有幸赏识大海中的神奇珠宝吧。
《国宝砗磲》的作者是地道的海南临高人。他的公司和产品就以“海世界”冠名。在其展柜中，我看到一个珍珠化石，珠大如拳，甚为珍贵。他说这是从砗磲中取出的大珍珠。开始我不大信。可不看不知道，一看吓一跳!世界上居然有难么大的珍珠!记得大学毕业时，笔者与一同学合写过一文论，题目就叫《蚌蛤结疴而衔明月之珠》，当时只是凭书而作，无实际体验与感悟。这回终于看见“庐山真面目”了。你说神奇不神奇!砗磲给人们的感悟是无穷的。除了诠释“蚌蛤结疴而衔明月之珠”之意外，砗磲最能诠释大海之所以谓之大海。因为只有大海，才有她的容身之地;只有大海，才有她的生存之道。海世界可谓千奇百怪，奥妙无穷。海纳百川，有容乃大;海也纳万物，包容着万千生命和奇珍异宝，甚至还有高山、大地和深壑。
《国宝砗磲》是目前国内唯一一本有关砗磲的专著。该书设计高雅，图文并茂，印刷豪华，其自身就是精美的礼品。鉴于此，我请老朋友海南省作协主席孔见先生为之作序。书中展现的琳琅满目的砗磲工艺品，做工精良，造型各异。其颜色大多像白玉的颜色，其中也有白中带黄、白中带紫等颜色。目前，“海世界“已成为海南高端旅游商品的龙头企业。
看了《国宝砗磲》，我不禁掩卷而思。海南是中国最小的陆地省，但又是中国最大的海洋省，所属海域面积200多万平方公里。海南本姓“海”，四周环海，依海而生，今后也将依海而兴。如何保护好海洋生态环境，是海南面临的一个重大课题。其实，我们都是大海的儿女。我的出生地在海南的西南角——莺歌海。那是真正的海角，一个美丽富饶的地方!可如今，因生态遭到破坏，打渔不景气。今年春节，我与华南师大的柯森教授回家过年。我们都是从小在家乡的海边长大的。他还当过渔民。大年初一，我们在海边漫步，只见珊瑚礁破坏殆尽。海边垂钓，钓上来的不一定是鱼，而是塑料垃圾。我们很难再看见海豚在追逐欢叫，也难寻海中的珍奇螺贝。少年时常见的海龟已不见踪影，“海蛇春”、“梅虾春”已经不再，“著名渔场”、“著名渔村”也似成记忆。不少渔民们上了岸，在沙滩上靠种瓜果为生，变成瓜农。可土地毕竟是有限的，无法容纳太多的种瓜人。我想倘若我们注意保护好海洋生态，然后把海洋中的资源开发出来，变成旅游商品，那不失为一条好的生计。正如李恒先生所言：“海南具有丰富和独特的旅游商品资源。除了海南黄花梨、沉香等热带珍贵木料之外，还有来自大海的贝壳、珊瑚、珍珠等珍宝。做艺术文化展览，保护文化遗产，打造为具有海南特色和个性化的高端旅游商品服务的公共平台，这是百年千年的好事。像海贝工艺品，就被誉为最具海洋特色、观赏价值和收藏价值的高档工艺品和21世纪的朝阳产业，有着巨大的市场潜力和广阔的发展空间。我一直认为，能给人类留下可以流传百年千年的好东西，非常有意义。”
作者简介：陈水雄，男，海南人，资深媒体人，现任海风杂志、《海经学刊》、《高教研究通讯》主编，海南省期刊协会副会长。
